伤寒研读

少阳脉症概述——《伤寒论》通俗讲话之九

潘澄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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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阳脉症概述——《伤寒论》通俗讲话之九

少阳病提纲:“口苦、咽干、目眩”,虽则不是怎样的典型和突出;但是有这些证候的发生,而认识到疾病,特别是急性传染病有趋向发展的现象,这在第一讲里,已经说过。但是,根据这些口苦、咽干、目眩的征候群外,还必须与小柴胡汤证的“寒热往来、胸胁苦满”结合起来,才可以组成为一个介于太阳病和阳明病之间的另一个征候群的少阳病。

少阳病的热型,一般为“往来寒热”,但也有头痛发热,与阳明病不同的有如下几方面: 其一,阳明病之脉多滑,而少阳病之脉为弦细,《伤寒论》曰:“伤寒脉弦细,头痛,发热者,属少阳”;其二,阳明病腹鞕满,而少阳病为胸胁苦满;其三,阳明多渴,而少阳喜呕,这从《伤寒论》的“伤寒呕多,虽有阳明证,不可攻之”,和“呕而发热者,小柴胡汤主之”,也可以说明它的不同。

《伤寒论》对于发热的处理,就三阳病(即太阳、阳明、少阳)而论,太阳病可发汗解表,阳明以清热攻里,少阳病则宜和解。《伤寒论》曰:“少阳不可发汗,发汗则谵语,此属胃。”又曰:“不可吐下、吐下则惊而悸”,这里就是很明显的指出少阳病发热的处理,与太阳阳明有其不同的方法。

《伤寒论》曰:“伤寒五六日,往来寒热,胸胁苦满,默默(注: 默默,静也,不语也)不欲饮食,心烦喜呕;或胸中烦而不呕;或渴;或腹中痛;或胁下痞鞕;或心下悸,小便不利;或不渴,身有微热;或咳者,小柴胡汤主之”,这是少阳病正治的方剂,也就是小柴胡汤的适应证。但是那些是主要适应证,那些是次要,后世注家,各有其说。如《苏沈良方》说:“此药虽主数十症,大要其间有五证最的当,服之必愈: 一者、身热,心中逆或呕吐者;二者、 寒热往来者;三者、 发潮热者;四者、 心烦胁下满,或渴或不渴;五者伤寒已差后,更发热者”。刘栋说:“凡柴胡汤正证中,往来寒热,一证也,胸胁苦满一证也,默默不欲饮食一证也,心烦喜呕一证也,病人于此四证中,但见一证者,当服小柴胡汤,不必须其他悉具矣”。而成无己、钱潢等又以胸中烦而不呕为一证;渴为一证;腹中痛为一证;胁下鞕满为一证;心下悸,小便不利为一证;不渴身有微热为一症;咳为一证,其说纷纭,莫衷一是。

根据小柴胡汤所组成的药物功能和个人的经验来说,它的主要适应证是:“胸胁苦满”;其次是: 胸中烦、渴和不渴、心下悸、小便不利、腹中痛、身微热、或咳等。《伤寒论》里所说的“伤寒中风,有柴胡证,但见一证便是,不必悉具”,这或许就是指这些次要适应证而言。否则,漫无标准,不问何证,便服之,不但不能获得预期疗效,而且也会引起不良的后果。

再以“伤寒五六日、呕而发热者、柴胡证具,而以他药下之,柴胡证仍在者,复与柴胡汤”,和“阳明病发潮热,大便溏,小便自可,胸胁满不去者,与小柴胡汤”,及“阳明病胁下鞕满,不大便而呕,舌上白苔者,可与小柴胡汤”等文献里面的胸胁苦满、呕吐、不能饮食、舌上白苔等证候看来,都是由于胃部的分泌和运动机能失调的关系而引起的。小柴胡汤是扶正祛邪的方剂,除能解热外,还有健胃作用,《千金方》称他为“黄龙汤”是可以顾名而思义的。

此外,小柴胡汤,还可以治疗妇女月经方面的病变,特别是由于感染性疾病所引起的,也有一定的作用。如“妇人中风,七八日,续得寒热,发作有时,经水适断者,此为热入血室,其血必结,故使如疟状,发作有时,小柴胡汤主之”,这里所说的故使如疟状,是否由于热入血室的缘故?如果要进一步分析,首先要决定疾病的性质,及机体对疾病的反应性;其次是要了解患者月经的正常状态,和行经的起歇日期等,才能作出结论。《伤寒论》对这条热入血室证的处理,仍以小柴胡汤主之,据我不正确的推测,其发热与月经之影响不大,如果由于热病的关系,而影响了月经,使经期短缩,经血的质与量,也有了变化,这可仿照许叔微、钱潢、杨士瀛等主张,于小柴胡汤中加入牛膝、桃仁、丹皮、生地、五灵脂等,确有其意义。马印麟说:“经水适断时,瘟邪内搏,血结不散,邪无出路,昼则轻,夜则热重,谵语发渴,此热结瘀血也,用小柴胡汤去半夏,加花粉、桃仁、红花、牡丹皮、生犀角等味,以破血逐邪。如腹满而痛,不大便者,前方酌加熟大黄而微利之。”这对热入血室,经水适断的病变时的治疗,有了更多的贡献;但是也有热入血室,而引起大量的子宫出血,则必须凉血止血,这时小柴胡汤的应用,就有考虑的必要。

《伤寒论》对热入血室的病变,还有针刺疗法,如:“妇人中风,发热恶寒,经水适来,得之七八日,热除,而脉迟身凉,胸胁下满,如结胸状,谵语者,此为热入血室也,当刺期门穴,随其实而泻之”,及“妇人伤寒发热,经水适来,昼日明了,暮则谵语,如见鬼状者,此为热入血室,无犯胃气,及上二焦,必自愈”,这就是以针刺的辅助疗法,免得药物治疗,耗伤胃气,也是值得我们注意的。

在小柴胡汤的加减法里,除了柴胡和甘草外,其他药物,可随证增减。如胸中烦而不呕者,去半夏人参加括蒌实;若渴者,去半夏加括蒌根;若腹中痛者,去黄芩加芍药等,皆有一定规律。如果不依照这些规律去随症增减,那正如古人所说的“执古方以治今病”,究竟不是善策;并且它虽则是和解之剂,服后往往也会发生轻度的反应,如“复与柴胡汤,必蒸蒸而振,却发热汗出而解”,这就是一个例子。

少阳病也有兼表或兼里之殊,如柴胡桂枝汤证,就是兼有“恶寒发热,肢节烦疼”的太阳症;如果由于误下的关系,而有里虚者,出现“胸胁满,微结,小便不利,渴而呕,但头汗出,往来寒热,心烦者,宜柴胡桂枝干姜汤”。如柴胡加芒硝汤(注: 本方一般为小柴胡汤加芒硝,惟张锡驹、刘栋等说是大柴胡汤加芒硝,这里仍宗柯氏本)证,就是兼有“日晡发潮热”的阳明里实之症。如大柴胡汤(注: 本方《仲景全书》、《金匮玉函》等,有大黄二两为是),也是同样的兼有阳明里实的证候。《伤寒论》曰:“呕不止,心下急(注: 即腹部鞕满),郁郁微烦,为未解也”。又曰:“伤寒十余日,热结在里,复往来寒热者”。又曰:“伤寒发热,汗出不解,心下痞鞕,呕吐而下利者”,从这些文献里可以更显著的看出少阳症的主要适应证是胸胁苦满;大柴胡汤证,就是有胸胁苦满的少阳证,再兼有腹部的急结满痛的汤明症。大柴胡汤证与承气汤证的区别,即在于此。

四逆散是大柴胡汤的主要组成部分,它对腹部挛急疼痛,有很好的疗效。《伤寒论》曰:“少阴病,四逆(注: 这里的四逆,是反射性所引起的,与四逆汤证由于心力衰竭的关系,而发生的四逆,有所不同),其人或咳或悸,或小便不利,或腹中痛,或泄利下重者,四逆散主之”。根据个人经验,以本方加瓜蒌薤白,治痢疾的腹痛里急后重;配当归芍药散,治月经病的小腹疗痛;也有与小陷胸汤合用,治干性胸膜炎的胸胁痛,都有一定的疗效。

《伤寒论》曰:“伤寒八九日,下之,胸满烦惊,小便不利,谵语,一身尽重,不可转侧者,柴胡加龙骨牡蛎汤主之”。这是少阳病兼有严重的神经系统证候和其疗法,它与桂枝去芍药加蜀漆龙骨牡蛎救逆汤,有异曲同工之妙,都是坏病的救逆方剂。其适应证的不同点,就是在于柴胡加龙骨牡蛎汤证,必有胸满,藉此以区别,陆渊雷说:“此条是柴胡证而兼烦惊语者”,说得很中肯,而且也很明显,惟它的药味比较复杂;也有人说,本证既因误下而引起的,为什么方中又用大黄,似有矛盾,这个问题,如果拿《金匮要略》风引汤中之用大黄的意义,以彼喻此,就不难理解苦降的釜底抽薪法,对脑脊部病变的作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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