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典医案

红斑狼疮案一例

刘树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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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斑狼疮案一例

红斑狼疮,属现代医学胶原系统疾病,除有皮肤损害外,尚可引起肾、心、肝、肺等内脏的病变,因而出现发热、乏力、关节酸痛等全身症状。近代中医辨证一般认为本病病机为肾虚及血瘀,治则以补肾泻火、活血化瘀为主。我对本病的认识,特别着眼于“心”与“血”,如《素问·至真要大论》病机十九条所说“诸痛痒疮,皆属于心”。红斑狼疮的皮肤损害即为疮痒的一种,而疮痒、痈肿的形成,又由于“营气不从,逆于肉里”(《素问·生气通天论》)所致,营行脉中,脉乃心之合,加之病者表现的发热、心悸、口干、咽燥、衄血、面部红斑、舌红等则又为“心气不足”,热毒蕴于血分的表现,心主血,故本病当从“心”论治。而本病患者血中查到狼疮细胞、抗核抗体阳性、免疫球蛋白异常等等,这便使血毒有了具体的内容,故血毒不仅是血液本身的瘀滞之毒,还包括以上留着血分的湿热之毒,这当然是刍荛之见,尚有待进一步验证。姑举病例一则如下:

沈某,女,31岁。

初诊:1974113日。患者先病肝肿大,继患风湿性关节痛。西医诊断怀疑红斑狼疮,但血检四五次,没有找到狼疮细胞。书云:“脉痹不已,内舍于心,发为心痹。心痹者,脉不通,暴上气而喘,烦则心下鼓。”自觉症状为胸闷,太息,动甚则气急。病延已久,前曾有长期低热,近已渐退,惟经期前仍出现。腰酸带下,脉左关独弦,寸脉沉小,舌苔正常。显系心气不足,血行不利,复兼风湿热内着为患。现拟从心痹论治,通络化瘀,佐清风湿热。自述记忆力较差,睡眠不甚宁贴,再参安神益智之品。

辨证:心气不足,血行不利,风湿热留着。

治法:通络化瘀,宁神益智,佐清风湿热。

处方:紫丹参9克,当归6克,失笑散(包煎)9克,桃仁6克,原红花6克,生牡蛎(先煎)30克,石菖蒲1.5克,炙远志肉6克,粉萆薢9克,龙骨(先煎)9克。7剂。

方中重用活血化瘀。古人有“治风先治血,血行风自灭”之语,其实,血行通畅,其留着诸邪,均可从代谢中被排出,不仅风气一项。以其健忘,故兼与枕中丹。萆薢则可祛湿热,使从小便中排出。

二诊:1974523日。几个月来,症状时轻时重。经血检找到狼疮细胞。湿热之毒,留于血分。治拟活血化瘀,清热解毒。乌犀角粉(和服)0.6克,赤芍药6克,大生地30克,粉丹皮6克,天麦冬各9克,桃红6克,炙鳖甲(先煎)9克,原红花6克,玄参9克,生蒲黄(包)9克。7剂。隔天服1剂。

犀角地黄汤原为活血解毒要方。为了加强活血化瘀,而加入桃仁、红花、蒲黄;病久须照顾阴液,又加入玄参、麦冬。肝脾肿大已多日,故用鳖甲入肝搜邪。

三诊:1974531日。上方服7剂后,自觉症状逐渐减退,乌犀角粉货源奇缺,因代之以广犀角粉,余药如前。

连服2个月后,病家自购得乌犀角粉3克,分20次和服,另煎药方如前。病情逐渐稳定,血检渐趋正常,至9月换方如下。

四诊:197494日诊。热毒已解,血行较利,肝肾之阴渐伤。治拟养肝肾之阴,稍佐祛邪。大生熟地各9克,大麦冬9克,芡实米9克,冬青子9克,怀山药24克,桑寄生9克,粉丹皮6克,泽泻6克,山茱萸9克,粉萆薢9克。

上方服数十剂后,诸恙悉除,精力康复,血检正常,恢复工作,至今未曾复发。

按: 取六味地黄汤去茯苓,加入麦冬、芡实、冬青子以增强养阴的作用,再稍佐清利湿热之品。

上例以犀角地黄汤加减,凉血祛瘀,清热解毒取得了较好的效果。考犀角地黄汤方出自唐代《千金要方》,原主治“伤寒及温病之发汗而不汗之内蓄血者,及鼻衄、吐血不止,内余瘀血……”临床上多用于急性热病,高热神昏,热入营血之症,可治吐衄、发斑、黄疸而舌绛者。近代更多用于血热妄行之各种血证。如过敏性或血小板减小性紫癜、鼻衄、齿衄、咯血、吐血、血崩等,我用此方治疗红斑狼疮,取其入心凉血,清热解毒。《医宗金鉴》谓“犀角清心,去火之本,生地凉血以生新血,白芍敛血,止血妄行,丹皮破血以逐其瘀,虽曰清火而实滋阴,虽曰止血而实祛瘀,瘀去新生,阴滋火熄,乃探本穷源之法”。此说颇有见地。然而红斑狼疮病因未明,症情复杂,目前尚非一方一药所能包治,特别是当病变严重影响肾脏时,则往往难以挽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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