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寒研读

《伤寒论•辨太阳病脉证并治中》剖析(十)

刘渡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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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寒论·辨太阳病脉证并治中》剖析(十)

《伤寒论》从第60条至第70条条文,是专论太阳病兼变证治的。那么,什么是“兼变证”?兼变证的产生,是指太阳病或者少阳病,由于医生没能按经定治,因而犯了治疗上的错误。如太阳经主表,邪客其经,治当发汗;少阳经主半表半里,邪客其经,治当和解。如果计不出此,或吐或下,或用火疗等法,治疗差错,使原来的症状不复存在,但新的“变证”也就从此而生。六经为病之主证是随六经方证而出现的。它们的来龙去脉比较清楚,是有规律性可循的。惟“变证”则不然。① 它不受六经为病范围所约束,而以独特,灵活多变的形式出现;② 从发病角度来看,实际上它包括了伤寒以外的许多杂病在内。

“变证”在临证确有其事,对它的论述也是十分必要的。但我经过反复的思考,感到仲景记载的误治“变证”,有的(不是全部)是借用它来讲另一个病题,因而甩掉了六经的框框,另起炉灶,从而丰富了辨证论治。为此,以下所论之内容,不难看出是围绕五脏病的虚实寒热而进行辨证论治的,是属于精心安排之作。所以,对误治的“变证”也要一分为二,不能拘泥于句下,加以绝对化。学习这几条的着眼点要放在辨证的方法上,切不可拘泥于误治的形式和日期,这样才跳出了误治的圈子,才能有海阔天空而不再盯着汗、吐、下条文,去做“守株待兔”之傻事了。抓辨证之大局,以体会仲景在伤寒中论杂病方法之妙用也就并非夸大之辞了。

在辨误治“变证”中,有内外阳气俱虚的身振而寒,其脉微细者,“振寒”指身寒而发抖,是阳气不足的反映。“脉微细”,微主阳虚,鼓动无力;细主血虚,而脉道不充,故主内外阴阳俱虚之候。考第94条的“太阳病未解”之“战汗”振寒,其脉为阴阳俱停;本条的振寒,其脉则微细。一主郁极乃发,一主气血虚衰而不支。虚实对比则其义自明。

如果因为阳气虚衰而阴寒独盛,阳气旺于昼,而阴气旺于夜。此证在白昼阳旺之时,阳气方能与阴邪一争,故“昼日烦躁不得眠”;入夜则阴盛阳衰,阳气无力与阴邪相争,故“夜而安静”。病机既为阳虚阴盛,则病已离阳入阴,所以不见少阳证的“喜呕”;阳明证的“口渴”;太阳病的“头项强痛”等证。脉来沉微,沉主里,微主阳虚。虽身无大热,意在言外还有微热存在。反映了阳虚阴盛,有“格阳”之兆,证情自属危重,当急救回阳,而用干姜附子汤治疗。

干姜附子汤用干姜、附子大辛大热之剂,以复脾肾阳气为急务。附子生用,则力大气雄,扶阳消阴为猛,与四逆汤对比,减去甘草之缓,而使姜、附迅速发挥消阴回阳之功。此方又要求一次顿服,使药力集中,取效更捷之意。

本方治疗寒盛之“阴躁”证甚效。阴躁证的特点,每见手足厥冷,脉沉而微,坐立不安,而四肢躁动。此证如不急温,则有亡阳之危。然烦为阳,躁为阴,如其人但躁不烦,则为有阴无阳的反映,病则多主死。本为“昼日烦躁不得眠,夜而安静”,说明烦、躁同时并在,阳气尚能与阴争,故病虽重而不主死。

干姜附子汤,为纯阳刚剂,凡阳气大虚,阴寒内盛各种急证皆可施用。《肘后方》用治卒心痛;《伤寒绪论》用治少阴下利;《千金方》以生姜易干姜用治呕吐涎沫,胸满短气,头痛,饮食不化等证。

62条论“发汗后,身疼痛,脉反沉迟”之证治。汗法本为表证而设。表证常见身疼痛,为荣卫之气遏滞不畅所致。如汗出表解,荣卫畅通则疼痛自应消失。如果汗后仍有身疼痛,当须凭脉辨证而知其原。若其人脉来浮,则主表邪未尽,可再发汗;今者脉沉而迟,又不限于一部,沉主里病,迟有涩意,主荣血不滋,指出了此证之身疼痛非为表邪,乃发汗太过,损伤荣气,以致难于濡养肢体。治当调补荣卫,可用桂枝加芍药生姜各一两人参三两新加汤。所谓“新加汤”,是指仲景在前人所创桂枝汤基础上,根据证情所需,重用了芍药生姜又加人参而成。本方以桂枝汤调和荣卫,加重药量以养荣血,加重生姜之量,而促使药力达表,专治荣卫不足之身疼痛;更加人参以补汗后之虚,亦以益气生津养荣为主。

曾治一妇女,每次月经之后,必见周身疼痛之证。服药无效,乃邀余诊。脉来迟,按之无力,舌质淡嫩,苔薄白而润,体力自觉痿弱,面色淡白,辨为荣卫两虚,血不少濡之疼痛。为疏新加汤原方另加当归12克,连服五剂,竟获痊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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