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寒研读

《伤寒论•辨太阳病脉证并治中》剖析(六)

刘渡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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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寒论·辨太阳病脉证并治中》剖析(六)

小青龙汤复有加减之法,论中亦有明训,恕不重引。然值得一提的则是小青龙汤加石膏汤。此方见于《金匮·肺痿肺痈咳嗽上气病篇》,用治肺胀咳而上气,烦躁而喘,脉浮,心下有水等证。由于外感风寒,寒饮内发,内外合邪,郁而生热,故咳而上气,烦躁而喘。脉浮,指此证为风饮,与肺痈作喘不同。治用小青龙汤加石膏汤,外散寒饮,内清烦热,此方介于大青龙汤、越婢汤之间,寒温并进而两不相碍。曾治一男性,喘咳上气,夜不能卧,烦躁不安,切其脉弦数有力,舌质红绛,苔则水滑,辨为寒饮其阳气,日久化热之证,投小青龙汤加生石膏,服一剂后,即能安卧得睡,从此喘咳锐减,逐渐获痊。

本文从麻黄汤方开始,至小青龙汤方止,连续七条皆论伤寒表实无汗之治法。然从以下之第42~45条仲景又论述了桂枝汤证,而且与《太阳病上篇》的中风治法有别,考其用意可与以下三点有关:

1 在麻黄汤诸证后,又论述了桂枝汤,使人对表病脉证进行虚实对比,而有加深辨证论治之意义;

2 指出桂枝汤又有代替麻黄汤之作用。从这几条的记载中太阳病或因误下,或因发汗不解,或既有里而复有表,凡属于太阳病,而脉又见浮弱的,此时不论有汗无汗,均可用桂枝汤以解外,而不能再用麻黄汤峻发汗。由此可见,在麻黄汤后,再论桂枝汤的治疗,自比《太阳上篇》的治疗而有所不同。它是在桂、麻分论之后,又揭示出桂枝汤以补麻黄汤之不逮,故仲景又赋予了新的作用,而并不是对桂枝汤的前后重复;

3 指出表证之喘,有虚实之分。论中第43条的桂枝加厚朴杏子汤而列于第41条小青龙汤之后,这是作者精心之安排,而让人对比互参,以识麻、桂两证之“微喘”而有有汗与无汗之分,切忌混为一谈。另外,小青龙汤散寒蠲饮以治咳喘,此人所易知之事,惟桂枝加厚朴杏子汤以治风邪袭肺之喘则往往被人所忽略。

考本方治喘的依据,以脉浮缓而有发热汗出之证为前提。已故名医蒲辅周擅用此方治小儿肺炎之喘,而有其医案可稽。清人叶香岩先生也擅用此方,但只用桂枝汤加杏仁,而不用厚朴为异。

曾治我校家属刘某之子,秋月外感,鼻流清涕,涓涓不止,咳而微喘,有少量清稀白痰。体温385℃,扪其皮肤潮润有汗。脉浮缓而舌苔薄白。辨为桂枝加厚朴杏子汤证,连投两剂,微汗而瘳。

接连桂枝汤证之后,在第49条与第47条仲景又论衄解(以衄代汗)之机理。例如: 太阳伤寒,脉见浮紧、无汗、发热、身疼痛等证。方及时用麻黄汤,则一汗而安。若其证迁延至八九日不解,仍应再用麻黄汤发汗。如果药后不出汗,又添烦躁之证的,则属阳郁太甚的大青龙汤证。“服药已,微除”,即言略微发一点汗,其证候稍减,但又出得不彻底。这是因为卫闭荣实,又没得到及时的治疗,迁延至八九日,以致阳气郁遏太甚,即所论“阳气重故也”。此时即使用上了麻黄汤,也仅仅能稍稍出点汗,使卫分之邪稍减而荣中之邪却不能同去。虽然如此,它毕竟松动了邪气,而对正气抗邪则不无小补,所以构成了鼻衄作解的机会。鼻衄又称“红汗”,是邪不从汗解而从衄解的一种形式。因为“汗血同源”,衄可以代汗,而使邪气外出。在衄解之前,因阳气驱邪,正邪相争,患者常可出现烦热,两目畏光而欲闭,或头目一时眩晕等先兆证候。这种服过麻黄汤之后仍作衄解的情况,在临床是比较少见的。而伤寒衄解大多数则见于太阳病,脉浮紧,发热身无汗,若不经发汗,则使阳郁为甚,邪迫荣分,对于身体壮实的患者来说,常因机体自然抗病能力而具有祛邪外出的转机,因而通过鼻衄途径而作解。基于这一理由,在临床对外感高热的病人发生鼻衄时,不要轻用凉血止衄之法而反冰伏邪气。

由发汗解表的桂、麻二方,又论及到“红汗”作解的特殊情况,对太阳病之治疗构成了一个完整体系,使人读之咀嚼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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