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寒研读

《伤寒论•辨太阳病脉证并治中》剖析(九)

刘渡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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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寒论·辨太阳病脉证并治中》剖析(九)

桂枝汤方有正邪兼顾之美,而宜用于有汗,或发汗之后的表邪未解斯为得当。大论第57条乃有“伤寒发汗已解,半月许复烦,脉浮数者,可更发汗,宜桂枝汤。”注家对“烦”见解不一。有解为“烦热”的,也有解为“烦闷”者,然均不令人惬意。“已解”与“复烦”乃是互相对应之句。鄙意做“烦剧”体会似觉公允。此证为伤寒发汗不谨,则旧邪得汗已解,而新邪更袭又来,故表证复有增剧。至于注家认为系“除邪未尽”卷土重来,则与桂枝代麻黄文重复,而难从矣。“可更发汗”,从“脉浮数”来,乃举脉略证之笔。至于头痛、恶风、发热等证自在言外。本文主汗后新感风邪,故可一汗再汗,论述极为精要。

5859两条,论治病目的在于阴阳自和,则其病必愈。这两条冠于“误治变证”之前,仲景示人“阴阳自和”乃治病之目的,汗、吐、下等,乃治病之手段。必须遵循“阴阳自和”方为愈病之旨。因此,对以下的60条到71条有其指导意义,同时也为救治坏证指出了原则。

夫汗、吐、下三法,是为治病祛邪之手段。用之得当,可以调阴和阳而达到治愈之目的。如果使用不当,又可损伤正气,而使阴阳为之不和也。至于病至邪去正衰阶段,则不一定再用药物治疗,可以通过饮食调摄、休息疗养,以俟人体的阴阳得到新的调节而能互相平衡,即可自愈,此亦以不治为治之法也。

记得青年学医时,邻人张某患伤寒日久,先后经几位医生治疗。大病虽去,唯患呃逆不止,久治不效。后延某老医生诊治,问过病史后,嘱用粳米煮汤送服西洋参末二三分。服六七日,呃逆竟止。众医奇而问之,老医答曰:仲景说过,“凡病,若发汗,若吐,若下,若亡血,亡津液,阴阳自和者,必自愈。”此患者经治多日,邪气虽去,但胃中气阴已伤,而胃气不和作呃。如果再用药物縻胃气,只能有害而无益。唯用米汤调养,借谷气以养人,实胜于药石,再加微量西洋参以扶胃家气阴,效果更为理想。

又如: 有一次会诊一个肝癌患者,几经西医化疗,形销骨立,频上作呕,而不能食,每日只能吞服酸牛奶半茶钟。某君气势汹汹 ,主张用山慈姑、白花蛇舌草、王不留行等峻驭之药。余止之曰: 治病留人,与治病伤人两者必须抉择。察此证胃气已伤,津液已槁,仲景所谓“虚羸少气,气逆欲吐”者是也。必以竹叶石膏汤养胃滋液、和中降逆,以挽其万一。此乃留人之上策也。如专一治癌而不顾护正气,则癌未必即效而人即随之亡矣。乃用竹叶石膏汤方,服后则体力有所恢复,少进饮食,呕吐未发,欣欣然而有起色,后因癌转移缠绵至月余方殁。

以上说明了治疗疾病应有策略,要看得远一些,不能只顾目前而不及其余。中医学讲求正邪两观法,而不能片面地去治一方,所以第58条提出阴阳自和的精神是难能可贵的。仲景唯恐人们不识此理,所以,另设第59条之例加以说明。大下之后,复发其汗,为汗下失序,徒耗伤津液。此时出现小便不利的症状,则为津少液涸,非癃闭之比。“勿治之”,言不要用利小便之药,更虚其虚,须恢复其津液,津回则小便自利,而阴阳自和。然必津虽伤而阳未虚,其津方能自生。若其人阳气先虚,不能化生津液,则津液之复恐亦难乎为继,必须药物治疗。读古人书,切不要死于句下。

考书中有关大局方面提出以阴阳说理者有三处: 一为辨病发阴阳而为辨证之纲;二为论阴阳自和为治病之法;三为论阴阳气不相顺接,为分析病机之要。

这种用阴阳之理高度概括的方法,实为仲景发扬《阴阳大论》之先驱,故有全书指导之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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