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寒研读

《伤寒论•辨太阳病脉证并治上》剖析(三)

刘渡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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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寒论·辨太阳病脉证并治上》剖析(三)

本刊一期所述三个小汗法中,桂枝二越婢一汤,是仲景治疗太阳伤寒之邪,而有侵积化热之势的辛凉解热之法。这个方子即桂枝汤加麻黄、石膏而成。它与大青龙汤对比,只是剂量为小,而两解之力较差而已。此证是从太阳病表邪不解的发展演变而来,然邪犹在表,未传入里。本方(第27条)所说“脉微弱”,乃是由原来浮紧之脉改变为微弱,其表有寒则脉浮紧,“热多寒少”,则脉变微热,这是与浮紧互相对比之文,并非真正出现了微脉或弱脉。为此,《伤寒论本旨》的作者章虚谷把“脉微弱者,此无阳也,不可发汗”,用括弧句子加以处理,注成为阳虚正怯之脉象,则殊失“太阳病,发热恶寒,热多寒少”之义,故其说实不可从。

总的来说,三个小汗法,皆是针对太阳之小邪不解,寒热稽留,而使营卫不和之证。它们补充了桂枝汤、麻黄汤、大青龙汤的治疗之不逮,临证切不可忽视。

关于本篇最后一个内容,即有关“坏病”的产生和救治的原则问题,什么是“坏病”?一般说是被医生所治坏的病,何以见之?正如第16条所说“太阳病三日,已发汗,若吐、若下、若温针,仍不解者,此为坏病”。可见由于误治而造成“坏病”是无可非议的。然而,从仲景的全文来看,也并不都是如此。如第149条所载“伤寒五六日呕而发热者,柴胡汤证具,而以它药下之,柴胡证仍在者,复与柴胡汤,此虽已下之,不为逆……”仲景认为误下之后,柴胡证仍在的,而并不为逆,可见医生的误治也不一定都与“坏病”有关,故不能用一刀切来对待。

我的意见认为“坏病”之含义,似有正证自败,而又发生新的症状为其标准,它与“变证”情况有其共同之处。为此,“坏病”的出现,取决于自身的内在条件,至于误治问题,有的可以发生“坏病”;有的也不发生“坏病”,这样去理解“坏病”的产生,则庶几近之了。

辨治“坏病”应仔细审慎地观察其现有脉证,了解分析其各种误治的原因,以及所造成的后果是轻是重,然后知犯何逆,随证治之。如因其吐逆烦躁,手足厥冷,先用甘草干姜汤以扶其阳,又因心烦脚挛急,后用芍药甘草汤以滋其阴;如因胃气不和而谵语者,又少与调胃承气汤以和其胃气则谵语即止;若重发汗,复加烧针而手足厥逆者,则用四逆汤回阳以救其厥逆。试观其中治法或温或滋,或泻或补,皆是因证而施,妙乎一心。有斯证则用斯方,毫无偏见之可言。此即仲景“随证治之”之妙谛。然余又细审其对阴阳两虚,而先用甘草干姜汤扶阳,后用芍药甘草汤益阴之顺序,实乃遵《内经》“阳生阴长”之旨。此证扶阳虽为急务,然又处于肝血不荣两脚挛急之时,因此仲景才重用炙甘草而少用干姜,庶扶阳之中而又不劫阴。这种老成持重,而心细如发,正所谓“行方而智圆”也。至于所用芍药甘草汤一方,乃取《内经》酸甘化阴之旨,而能补血平肝以解两脚拘急之苦,且此方药少力专,用于临床而效如桴鼓。兹录治案一例,以资说明其效: 李某某,男,解放军战士。因患右腿鼠谿沟肿起一包,疼痛不已,乃入昌乐县医院治疗。时余在该县办西学中班,得以会诊。症状: 右腿鼠谿沟中起一包块,如鸡卵大小,表面不红,用探针抽之无物,牵掣其右腿拘急伸之不开,若用力一蹬足,痛难忍。足跟不着地,行路必架拐,每夜晚两筋经常转筋而疼痛不堪。其脉弦细而数,舌质红而苔不显。

辨证: 此证乃肝血不足,不能养筋。因筋得血而始柔,今血不养肝,而筋不得其养是以拘急而不伸。筋挛而经脉绌急,则鼠谿谷部出现筋疝,则腿不能伸直。夫阳气夜行于阴,今阴虚血燥,是以夜间经常腿又转筋。治法: 甘酸化阴,缓解拘急。白芍24克,炙甘草12克,令服三剂。服第一剂而腿不转筋,三剂尽则鼠谿部肿包全消,照方而服两剂则患腿伸直,其弃拐而步行出院。

 

 

 

刘渡舟论伤寒近代名老中医经验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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